美国鹰派代表性人物、小布什时期的国防部长唐纳德·拉姆斯菲尔德6月30日去世，享年88岁。如今的年轻人可能不知道拉氏的“丰功伟绩”，但拉氏在美国对外战争中乃是“青史留名”：他是新世纪美国两场大规模对外战争的“幕后推手”——“9·11”事件发生后，他于2001年秋策动了阿富汗战争，紧接着又在2003年督导了入侵伊拉克的行动。近20年后，拉氏留下的“遗产”依然触目惊心——阿富汗糟糕的安全局势以及伊拉克晦暗的境遇。

　　拉姆斯菲尔德是海军飞行员出身，被称为“政治天才”。他1962年进入政坛，成为国会议员。他涉足政坛近半个世纪，深谙为官之道。44年从政生涯中，他出任过理查德·尼克松******的内阁成员，杰拉尔德·福特政府的国防部长、参谋长以及小布什政府的国防部长。拉姆斯菲尔德留下了几项可以自我安慰的美国政坛纪录。他是美国唯一一名两次出任国防部长的人：第一次是在杰拉尔德·福特政府时期，当时他是美国历史上最年轻的防长；第二次是小布什政府时期，离任时他是美国历史上最年长的国防部长。

　　拉姆斯菲尔德也是美国最受争议的国防部长之一。拉姆斯菲尔德思维缜密，口若悬河，用词严谨繁复而又不失幽默。笔者曾多次参加拉氏的发布会，发现他深谙媒体之道，能轻松诙谐地与记者交流。不过，工作中拉氏是以“傲慢”“粗暴”而出名。美国《时代》周刊曾报道，拉姆斯菲尔德因为“横行霸道”引起许多军官不满。英国《泰晤士报》称，这名老防长善于管理，但控制欲强、行事粗暴，经常在同僚面前羞辱高级军官。拉姆斯菲尔德喜欢通过“备忘录”式小纸条给下属下达任务，而且雷厉风行地跟进，小纸条满天飞让其下属们苦不堪言。拉姆斯菲尔德辞职时曾揶揄说，五角大楼的员工们终于可以不再受这些“备忘录”折磨了。

　　作为美国鹰派保守势力的代表性人物，拉氏一贯主张对外强硬出击，对新世纪之初美国外交战略塑型发挥了巨大影响。面对法德等欧洲传统盟友对伊拉克战争的诟病与反对，拉氏不仅言辞上冷嘲热讽，而且鼓吹“老欧洲”“新欧洲”之分野，拉拢东欧诸国对抗西欧老欧盟成员国，把分而治之的战略发挥到极致。

　　拉氏的军事战略为他赢得了不少声誉。拉姆斯菲尔德笃信，未来战争形势截然不同，主张将美军打造成组织轻巧、行动灵活的高技术军队。他出任国防部长期间，斥巨资更新武器系统，部署导弹防御系统。根据拉氏速战速决与轻快灵的战略构想，美军在伊拉克战争打响后先发制人、快速机动，依靠先进武器与装备一路奔袭伊拉克政治与军事核心。美军最终以极小的伤亡，仅用了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击败号称百万之众的伊拉克军队，攻占了巴格达。单以军事而论，美军的速胜让世界看到一场新军事技术与战术的革命。拉氏一时间颇为风光，在军界声望堪比当年指挥多国部队赢得海湾战争的科林·鲍威尔。

　　《时代》周刊文章认为，在“9·11”恐怖袭击和阿富汗塔利班政权被推翻后的有限时间内，拉姆斯菲尔德曾短暂地“受欢迎”。然而，美国对伊拉克发起军事行动后，他因对伊政策遭到越来越多的指责。这些批评认为，对阿富汗军事行动结束后，拉姆斯菲尔德不顾军方高级将领劝阻，说服布什发动对伊拉克军事行动，这是决策失误。萨达姆政权被推翻后，他没有制订好战后计划，犯了战术错误：同意解散伊拉克正规军武装、拒绝对伊增派美军，造成伊拉克反政府武装层出不穷，令驻伊美军陷入艰难的游击战之中。

　　美军在伊拉克陷入泥潭，使得拉氏的声望从云头坠落。拉姆斯菲尔德还卷入了2004年曝光的伊拉克阿布格里卜监狱丑闻。一些图片显示，该监狱的伊拉克囚犯遭到美军官兵的虐待和羞辱，这引起国际社会的愤慨与广泛谴责。拉姆斯菲尔德为此提出辞职，但被小布什拒绝。后来，在2006年告别五角大楼致辞会的问答阶段，有人问他，在任期间最好的日子和最糟的日子分别是哪天，拉姆斯菲尔德毫不犹豫地回答：“毫无疑问，最糟的那天是（知道）阿布格里卜（虐囚），看到那里发生的事情，我感到非常难过。”

　　随着伊拉克战争的负面影响越来越大，拉氏成为小布什******任内最不受欢迎的人物之一。压倒拉氏的是2006年美国的中期选举，小布什的共和党惨败，失去了在众议院的多数席位，拉姆斯菲尔德被迫成为两党“斗法”被牺牲的“棋子”，只得“下课”走人。

　　如何评价拉氏的一生功过？美国前******老乔治·布什在其传记中，指责前副******切尼和前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左右了小布什政府的强硬政策。老布什还称拉氏缺乏从他人的角度看问题的能力，是个“傲慢的家伙”。他说：“我认为他为******（小布什）的服务很糟糕。我不喜欢他的所作所为，我认为他对一切都秉持强硬观点，使******形象受损。”